那两个婆子一见桂嬷嬷,立刻像见了猫的老鼠,嚣张气焰瞬间消失,慌忙垂首行礼:“桂嬷嬷……”
桂嬷嬷看也不看她们,径直走到宋云初身边,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,伸手想去扶她:“哎哟我的少夫人!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!您瞧瞧您这脸色,白得吓人!快,快随老奴回去歇着!这地方哪是您能待的?没得再染了病气!”
她的手还没碰到宋云初的胳膊,就被宋云初猛地侧身避开。?¤÷2?e/8$e=看£;书o=网+× 1追D?×最.±新|章2?节¨宋云初的目光终于从柴房门上移开,落在了桂嬷嬷脸上。那眼神冰冷、锐利,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憎恶。
桂嬷嬷被她看得心头又是一跳,强自镇定,脸上堆起假笑:“少夫人,您别任性。老夫人也是担心您的身子,才让您静养。春儿的事自有规矩,您放心,饿不着她,等大公子回来,自然会秉公处置。您先回去,好不好?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暗暗给那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。
宋云初没有理会桂嬷嬷的惺惺作态,她的声音如同淬了冰:“我只要见春儿一面。”
“少夫人……”桂嬷嬷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,“这不合规矩。您刚喝了药,身子要紧,需要静养。′/D小[说)`C′Mμ¢S, ??最¢|?新1??章;=:节-更+??新¨快?{μ老夫人说了,您无事不得随意走动……”
“规矩?”宋云初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,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,只有无尽的嘲讽和绝望,“春儿是我的丫鬟,我都没有发话,你们有什么资格处置她?”
桂嬷嬷脸色一沉:“少夫人慎言!春儿犯了错,受罚是应当的!您这样闹,传出去像什么样子?若让老夫人知道您不顾身子跑到这种地方来质问下人,岂不是更添烦忧?您不为别的,也得为大少爷想想啊!他还在牢里等着您安分守己,等着您帮他……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,最后半句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和提醒。
又是为了沈修文!又是为了沈家!
宋云初只觉得那碗避子汤的苦涩再次涌上喉头,胃里翻江倒海。
她看着桂嬷嬷那张写满算计的脸,看着那两个婆子唯唯诺诺的样子,看着眼前这扇冰冷的柴房门,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干了。
她知道,有桂嬷嬷在,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进不去这扇门。周氏的铁令,桂嬷嬷的监视,沈府上下的冷漠,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她牢牢困死。
身体晃了晃,她强撑着没有倒下。′z¨h′a~o-x^s·.?n\e/t`她不再看桂嬷嬷,也不再试图闯入。只是缓缓地、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柴房门,仿佛要将那门板烧穿。
“好……”她低低地应了一声,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平静,“我回去。”
说完,她不再看任何人,转过身,拖着灌了铅的双腿,一步一步,朝着听雨轩的方向挪去。背影单薄、萧索,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。每一步,都像是在她破碎的心上又碾过一道更深的裂痕。
桂嬷嬷看着她的背影,暗暗松了口气,随即对那两个婆子厉声道:“给我看紧了!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!少夫人若再过来,立刻来回我!”她顿了顿,又压低声音补充,“里面的……也别真弄出人命,给口水喝,吊着就行。一切等夫人发话,谁都不可以擅做主张!”
“是,是,嬷嬷放心。”婆子们连声应下。
桂嬷嬷这才整了整衣襟,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刻板冷漠,快步跟上宋云初,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如同一个无声的、冰冷的影子,将她送回自己的院子。
沉重的院门在身后“吱呀”一声关上,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窥探和冰冷的春意。
听雨轩内,死寂重新笼罩下来,比之前更甚。
空气中残留的苦涩药味混合着桂嬷嬷身上那股浓重的脂粉气,令人作呕。
宋云初没有回头,她拖着沉重的脚步,一步一步挪进内室。
每一步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,身体里那碗避子汤像烧红的烙铁,在五脏六腑间滚动,灼痛感伴随着阵阵眩晕。
她走到那张冰冷的绣凳前,却没有坐下,只是伸出颤抖得厉害的手,撑住了同样冰冷的桌面,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桂嬷嬷跟了进来,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,像一道阴魂不散的影子。她看着宋云初惨白如纸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背脊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和轻蔑。她清了清嗓子,用一种刻意的、带着虚假关怀的腔调开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