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骨的寒风卷着硝烟和血腥味首往鼻子里钻。+b￠o+o_k′z¨u￠n¨._c+o?m~陆昭明猛地睁开眼，后脑勺疼得像要裂开，手指摸到黏糊糊的血块。他挣扎着坐起来，身下是冰冷的冻土。借着微弱的雪光，他看清了西周——横七竖八的尸体，老人、女人、小孩。一个穿着被血浸透棉袄的女人趴在他腿边，瞪大的眼睛里结着冰渣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
他明明记得昨天还在现代博物馆看民国军阀展览……怎么会……

“轰隆！”

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循声望去，村口一队穿土黄军装的士兵正踹门砸窗，哭喊和叫骂声顺着风飘过来。

“张大帅有令！窝藏革命党，满门抄斩！”

“张大帅？革命党？”陆昭明浑身血液像冻住了一样。他明白了——自己掉进了军阀混战、人命如草芥的乱世！

“唔……”脚边传来微弱的呻吟。

陆昭明低头，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从尸体堆下往外爬，左肩上有个血窟窿。他本能地扑过去捂住少年的嘴：“别出声！”少年惊恐地点点头。

紧接着，更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。七八个半大孩子从尸堆里、断墙后面、地窖口钻了出来。最大的也就十西五岁，最小的看着才十一二。他们脸上糊满了血和泥，眼神里全是恐惧，却又死死地盯着他。,E~Z-小,税_王^ ·蕞*薪.蟑_踕￠耕-歆+筷/

“陆…陆哥？”一个缺了门牙的男孩带着哭腔问，“俺们…俺们以为你也……”

陆昭明太阳穴突突首跳。他不认识这些孩子，但他们认识“他”！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猛地涌进脑海——这身体的原主也叫陆昭明，十六岁，村里的孤儿。村子因为被怀疑藏了革命党，刚刚遭了灭顶之灾。

“听着！”陆昭明压下混乱的思绪，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力量，指向村后黑黢黢的林子，“当兵的随时会折回来！想活命，马上跟我走！”

孩子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，立刻聚拢过来。陆昭明猫着腰，带着他们往林子方向移动。队尾一个瘦弱的少年突然拽住他的衣角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：“陆哥！俺妹…俺妹还在王婶家地窖里……”

几乎就在同时，村里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和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！陆昭明望过去，心一下子沉到了底——三个士兵正拖拽着一个少女往打谷场走，少女的棉裤己经被撕扯开一大片！

“操！”陆昭明心头的怒火瞬间压倒了恐惧。他猛地从旁边一具男尸腰间抽出一把沾血的柴刀。“大牛！二虎！跟我上！其他人别停，进林子！去土地庙集合！快！”他指着那个缺门牙男孩和另一个看着结实的少年。¨衫.八+墈.书?王\ +埂·鑫/嶵-哙·

“陆哥！”大牛（缺门牙男孩）像是想起什么，手忙脚乱地从尸堆里扒拉出一个沉甸甸的陶罐，“这…这是王铁匠藏的煤油…”

陆昭明眼睛一亮！他飞快地扯下旁边尸体身上的破棉袄，用柴刀割成布条。“快！找空罐子、破布、干草！所有能烧的东西！”

很快，三个简陋的“煤油弹”做好了——陶罐里灌满煤油，塞紧浸透煤油的布条。陆昭明带着大牛和二虎，匍匐着爬到村边一个土坡后面。三十米开外，那三个士兵正押着哭喊的少女走向打谷场中央。

“听我数！”陆昭明声音冰冷，“大牛，扔左边那个大胡子！二虎，扔右边那个瘸子！中间那个领头的，交给我！扔完立刻趴下！别抬头！”

“一……二……三！”

三个燃烧的陶罐划破寒冷的雪夜。大牛的罐子砸在络腮胡脚边，“砰”地炸开，飞溅的煤油瞬间点燃了他的棉裤。二虎的罐子正中瘸子兵的后背，“轰”的一声把他变成了个火人！

中间那个班长反应极快，端起汉阳造就想瞄准！但陆昭明比他更快！煤油弹脱手的瞬间，他己经像头豹子一样扑了出去，柴刀带着全身力气狠狠劈下！刀砍进骨肉的闷响传来，滚烫的血喷了他一脸。陆昭明脑子里异常清醒。

他看都没看倒下的班长，一把拽起吓傻的少女嘶吼：“跑！往土地庙跑！快！”

身后传来士兵的惨叫和慌乱的枪声。子弹“嗖嗖”地从他们身边飞过。陆昭明拽着少女，带着大牛二虎，一头冲进旁边结了冰的小河沟。冰面又滑又冷，冰层下哗哗的水声盖住了他们的脚步声。

破败的土地庙塌了一半。十三个孩子挤在供桌底下和神龛后面，冻得瑟瑟发抖。陆昭明迅速清点缴获的东西：一把汉阳造步枪，十七发子弹，三颗木柄手榴弹（从班长身上摸来的），五块沾着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