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魏忠贤等五人如蒙大赦般退出乾清宫,殿内紧绷的空气才略略松弛下来。′天^禧_晓?税*王+ ·已*发?布/最_欣,彰?結¨
朱由校随手拿起案头堆积的一份奏折,慢悠悠地翻看起来,目光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慵懒。
殿角的阴影里,骆养性肃立如松,眼观鼻,鼻观心。
自从上次敲打完骆思恭后,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不仅将骆养性这位骆家嫡长子送入宫中,美其名曰“随侍圣驾,历练忠勤”,更是立刻从南北镇抚司抽调了大量精锐心腹,通过隐秘渠道火速北上辽东。
朱由校放下奏折,抬眼看向骆养性。这个年轻人身着飞鱼服,腰间挎着绣春刀,面容轮廓分明,眼神锐利而隐忍,透着一股世袭勋戚特有的精明和世家子弟的沉稳,站在殿中自有一股沉凝的气势。
“骆养性。”
“臣在!”骆养性立刻上前一步,躬身听令。
“骆卿动作倒是挺快。”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“知道朕让你父亲去辽东,所为何意吗?”
骆养性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嫡子,虽然年纪尚小,但也耳濡目染,颇为聪慧。~如^蚊^王? ~已?发¨布?最^薪/蟑*洁-
骆思恭奉旨赴辽前夜,曾招他至书房,执其手郑重道:“陛下虽少年登基,然观其登基、整肃内廷之雷霆手段,实乃雄才大略之主。明日你入宫伴驾,须牢记八字要诀——‘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’,但有差遣,务必舍命完成。为父此去辽东,若能重建谍网、查清建奴虚实,便是为骆家博一个‘忠勇传家’的泼天前程!”
他垂首,声音清晰而坚定:“臣斗胆猜测。一来,陛下欲整顿锦衣卫,树立新规。而家父在卫内深耕多年,牵绊过深,留在京中,恐令心怀不满之徒与家父牵扯过多,反不利于陛下新政雷霆万钧。”
“嗯,脑子还算清楚。”朱由校点点头,“接着说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骆养性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二来,亦是陛下对臣父子二人的信赖与重托——辽东局势糜烂,建奴猖獗。
昔日万历三大征(宁夏之役、播州之役、朝鲜之役),锦衣卫刺探军情、传递密报、监察将领、追查通敌之功,不可谓不显。朝鲜之战初起,倭情不明,正是当时家祖及家父辈缇骑西出,深入敌境,才将倭寇虚实、水路兵备探明,为大军决策提供依据,甚至追查至沿海豪商通倭大案……
如今辽东险恶远甚朝鲜之时!熊经略在彼处呕心沥血,然局势艰难,内部掣肘,敌情诡谲。+卡?卡·小+税?网\ /哽_新?蕞\快¨陛下令家父奔赴辽东,以陛下亲信耳目之身份,重启锦衣卫探事之职,为熊经略稳住局势、厘清内患、洞烛建奴动向,尽绵薄之力!”
这番话将朱由校的深意剖析得明明白白。敲打骆家,防止其势力盘根错节阻碍锦衣卫改革;利用骆家在锦衣卫内的根基和资源,重新激活锦衣卫在军事前沿的神经末梢作用。派他去辽东,既是敲打,也是让其真正发挥价值,帮熊廷弼稳住阵脚。
朱由校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,随口吩咐道:
“去趟皇极门传朕的口谕,等会如果有朝中辅臣进宫觐见,不必阻拦,你带他们进来!”
“遵旨”领命退下的骆养性,走出乾清宫那高大的门扉,被冬日的冷风一吹,才惊觉自己后背的中衣早己被冷汗浸透,手心更是一片湿滑。他心底涌上一股疑惑,又掺杂着一丝惊悸:皇爷怎么知道待会会有大臣求见。
“怎么知道的?”
朱由校好歹也是看过《明史》的人,再不济还有那部《大明1566》,后世史书早己将大明朝堂上这套把戏写得明明白白,那些权谋剧更将所谓清流的嘴脸刻画得入木三分!
特别是那帮东林党人,昨日自己先是出宫前往南海子,又是清理内宫,动静搞得这么大,他们要是再不来,那怎么证明他们那副“忧国忧民、忠心耿耿”的模样?
想到这儿,朱由校冷笑一声,首辅方从哲?这位被卷入“红丸案”漩涡,饱受东林抨击的老臣,如今如惊弓之鸟,只想着明哲保身、安稳致仕,怎会在这风口浪尖上主动凑到新皇面前触霉头?躲还来不及!
首辅方从哲因为红丸案中的表现,屡屡被东林党人弹劾,如今估计己经有了告老还乡的念头,自然是不会过来讨自己这个新皇的厌。
但韩爌、刘一燝、左光斗、杨涟之流却绝不会放过这个“尽忠首谏”、刷足政治名望的好机会!
昨日自己出宫前往南海子,己然打破了他们心中“皇帝居深宫”的潜规则;昨夜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