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，黎明前的山林冻得人骨头缝都疼。\t*i^a\n*l,a,i.s,k/.?c.o?m￠陆昭明把从敌人身上扒下来的棉衣，紧紧裹在最小的阿毛身上。阿毛额头滚烫，嘴唇干裂出血口子，呼吸又轻又弱。

“陆哥！巡山队往东边去了！”大牛气喘吁吁地从林子里钻回来，眉毛上都结了霜，“俺看见他们还牵着狗！”

陆昭明心里咯噔一下。他们十三个半大孩子，五个还带着伤，根本跑不过那些有猎狗的兵。他下意识抓起一把雪捏成团，冰冷的雪水顺着指缝滴在“汉阳造”的枪管上——这法子是他以前在网上看来的，据说能盖住开枪后的火药味。

“改道！去鹰嘴崖！”他压低声音下令。话一出口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：鹰嘴崖？这名字和那陡峭的山崖样子，一下子清晰地出现在脑子里——这是原主跟着猎户去过的记忆。

缺了门牙的二虎猛地拽住他袖子，声音首抖：“陆哥！去鹰嘴崖得穿过野狼沟啊！”

破庙里瞬间死一般寂静。陆昭明看到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吓得浑身发抖，那恐惧比寒冷更刺骨。他脑子里闪过以前看过的记载：民国时候，冬天饿疯了的狼群，真会进村吃人！

“砰！”

远处传来的枪声替他们做了决定。陆昭明果断掏出怀里最后半块硬窝头，掰成小小的十三份：“要么现在挨枪子，要么赌一把穿过野狼沟！”他把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塞进嘴里，尝到了一股铁锈味——不知啥时候，他把自己嘴唇咬破了。′鑫!丸`夲\榊`栈* ,已¨发′布?罪·辛￠章`踕?

少年们沉默地跟着他钻进密林。雪越下越大，陆昭明心里庆幸这能盖住他们的脚印。阿毛虚弱得走不动，陆昭明把他背起来。十二岁的孩子瘦得可怜，轻飘飘的像只小猫。

“陆哥……”背上的阿毛气若游丝，“俺娘说……狼专吃掉队的……”

陆昭明把阿毛的脚往上托了托，声音低沉有力：“现在我们就是一窝狼。狼群，从来不怕落单的野兽。”他想起以前看过的动物片。

中午时分，一条又深又宽的大沟横在眼前，挡住了去路。陆昭明趴到沟边往下看，沟底阴影里好像有白森森的东西。寒风带着一股腐肉的臭味冲上来，恶心得他想吐。

“绳桥断了！”大牛指着对面崖壁上孤零零的木桩。陆昭明眯眼仔细看，断口很新——明显是被人故意砍断的！

“哗啦！”二虎脚下踩塌一块雪，雪块滚落深沟。沟底阴影里，立刻亮起几双绿油油的眼睛，紧接着响起一阵阵吓人的、低沉的狼嚎！小桃吓得捂住嘴，她惊恐地看到沟底有一具尸体，正被几头壮硕的灰狼撕扯！

“都别动！”陆昭明压住心惊，飞快解下自己的绑腿，“大牛！快！把所有人的绑腿都解下来，接成绳子！”

当几十条绑腿艰难接成的长绳垂到沟底时，狼群己经躁动地围了过来。\s.h′u?q·u?n′d_n￠s..^c,o·m-陆昭明眼疾手快，把一块沾血的破布扔向狼群旁边。饿狼们立刻扑过去疯抢撕咬。他抓住这眨眼的机会，顺着绳子滑了下去。脚刚落地，就踩到一个硬东西——竟是半埋在土里的一把旧工兵铲！

“快！一个一个滑下来！”他朝上面低吼。

孩子们战战兢兢地往下滑。轮到小桃时，绳子“嘣”的一声断了！女孩尖叫着摔进沟底的雪堆里，离她最近的灰狼只有几步远！陆昭明想也没想，抡起工兵铲就劈过去！“咔嚓！”铲刃深深砍进狼头骨，一时拔不出来。

“砰！”

枪声在狭窄的沟里震得人耳朵嗡嗡响！沟上的大牛举着冒烟的汉阳造，手抖得像筛糠。狼群被这巨响吓得暂时退开。但陆昭明的心却沉得更厉害——这枪声，会把更凶险的追兵招来！

“跑！快往对面坡上跑！”他嘶哑地大喊。

孩子们像受惊的兔子，在满是碎骨和积雪的沟底拼命狂奔。阿毛脚下一软摔倒了，陆昭明回身去拉他时，眼角的余光瞥见沟口处冒出几个穿土黄军装的身影！

“小崽子在那！抓住他们！”

子弹“嗖嗖”地打在身边的石头上，火星西溅。陆昭明一把将阿毛推给最近的二虎，同时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燃烧瓶。瓶里的煤油不多了，但爆开的火光和声势暂时逼退了狼群。借着火光，他看清了领头军官胸前挂着的望远镜——这是个好目标！

“小桃！带大伙儿先走！”他闪身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，把汉阳造的枪管稳稳架在石缝里。以前军训打靶的感觉回来了，他屏住呼吸，准星死死瞄住军官的胸口。